援卢旺达日记（连载） | 初到卢旺达风土人情和日常生活准备篇

赤峰市医院新闻

姜逸文，中国（内蒙古）第24批援卢旺达医疗队队员；赤峰市医院麻醉科，毕业于中国医科大学，主任医师，医学硕士，擅长困难气道病人的麻醉处理，各种危重病人的麻醉，各种周围神经阻滞和常见的疼痛治疗。2015年曾作为访问学者远赴德国哥廷根大学医学中心麻醉与危重症学科研修三个月。

遥远的非洲给国人的印象都是从动物世界里面赵忠祥老师那充满磁性的嗓音解说开始的——热带草原，大象犀牛，狮子猎豹，角马迁徙……而对于卢旺达，世人多数是通过电影《卢旺达饭店》知道地球上还有这样一个国家。记得刚工作的时候，麻醉科带我最多的卜洪庆老师就是援助卢旺达的第九批医疗队员，除了日常工作，闲暇下来经常讲述他在卢旺达的种种经历。也许是受到他经历的感召，遥远的非洲对那时的我来说既陌生又神秘，既危险又刺激。趁年轻也想体验一下不同生活的我毅然决然的报名参加了卢旺达援外医疗队，事随人愿，我很幸运成为了第24批中国援卢旺达医疗队员。不知不觉，来卢旺达援外已经3个月了。非常想念家里的亲人、领导、同事们！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就在最近自治区卫健委就该颁布下一批新队员的招募文件通知了。为了大家更好的了解卢旺达援外医疗队的生活，我把我的援外生活给大家简单的分享一下。

“援非”工作是一带一路工作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医疗援助也是“援非”工作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对于内蒙古自治区来说，对口的医疗援助国就是非洲东部赤道地区有着“千丘之国”美誉的卢旺达。内蒙古自治区卫健委会在每年的三月份左右发布文件，符合条件的医护人员自愿报名参加卫健委选拔。培训、考试、考核合格后，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援外医疗队员。医疗队近几年的科室需求变化不大，招收15名队员，其中两名厨师，一名翻译，一名手术器械护士，一名内科医生，一名中医，一名口腔医生。然后就是妇产科，骨科，麻醉科医生各两名。报名队员必须是三甲医院执业，五年以上工作经验，职称最低要求是主治及以上或者护理的中级职称以上的人员。符合科室要求才有报名资格，其他要求的话，文件都有说明，职称、学历越高越好，经验、适应能力、外语水平越强越好，尤其是口语和听力。面试的时候会有相应的考核环节，至于医疗队的要求、待遇等细节，每年的文件上面都有详细的说明，想报名的同事们可以留意院办转发的自治区卫健委的文件通知。一次报名就被选上的几率不是太高，即便如此，大家不要气馁，有道是：庄稼不收年年种嘛！在院领导、科主任以及院相关科室的同事的大力支持和帮助下，我有幸成为医疗队中的一员。我会把我的援外生活以日记的形式展示给大家，希望能够对大家有所帮助。

卢旺达东方省基本古医院

首先，我先向各位简单介绍一下卢旺达的基本信息，卢旺达面积相当于赤峰面积的1/4左右，到处都是山，卢旺达位于非洲中东部的东非高原上，地处南纬1-3度，东经29-31度之间，北距赤道75英里，面积26338平方公里，其中有水域1400平方公里，海拔1000-4500米，平均海拔1600米，属内陆国家，东邻坦桑尼亚，南接布隆迪，西接刚果（金），北连乌干达；西离印度洋880英里，东离大西洋1250英里（均为直线距离），全境多山，有“千丘之国”之称。卢旺达时区比北京时间晚6小时，卢旺达大部分地区属于热带草原气候和热带高原气候。气候温和，平均温度在20.5℃—21.25℃之间，8月、9月为最热月份，白天最高温度34℃，夜晚最低温度15℃。这里没有春秋冬季，只有夏季，这里的“四季”是一年分两个旱季、两个雨季。12月至来年2月为小旱季，3月至5月为大雨季，6月至9月为大旱季，10月至12月为小雨季。根据世界银行发布的数据，2021年，卢旺达人口约为1327万人，人口密度为每平方公里491人，卢旺达是非洲大陆人口密度最大的国家。劳动力占总人口比重为56.4%，大学以上劳动力占劳动力总数比重仅为1.2%，农业人口比重为85%，贫困人口比重为37%。男女性别比例为93:100，预期平均寿命69岁。官方语言为卢旺达语、英语和法语，民族语言为卢旺达语。2017年2月，卢旺达通过法律正式确认斯瓦希里语为第四种官方语言。在卢旺达，49%的人只会卢旺达语，7%通晓卢旺达语和英语，7%通晓卢旺达、英、法三语（会英语只能跟1/7的卢旺达人交流）。

这里的主要传染疾病很多：艾滋病，疟疾，阿米巴痢疾，肝炎，结核等等，艾滋病是卢旺达主要传染病之一，医疗比率由2005年的35%增至2021年的92%。卢旺达艾滋病毒携带者人数从2001年的24万人降至2019年的8790人，2019年15至64周岁人群中艾滋病患比例约3%。2019年，基加利艾滋病感染率为1.3%，女性感染比例为7.4%，高于男性比例的6.5%。感染率较高。

溯源历史，1982年2月，中卢两国政府签订关于中国向卢旺达派遣医疗队的议定书。迄今，中国政府共派出23批医疗队。中国医疗队分别在基加利市的马萨卡综合医院和距离基加利120公里的基本戈医院工作，上述两所医院由中国政府于1998年和2011年援建。目前，派驻当地的第24批医疗队由内科、外科、妇科、儿科、中医科、骨科、口腔科等科室专家、护理人员、翻译和厨师共15人组成。卢旺达是非洲最安全的国家之一。与大多数非洲国家相比，卢旺达境内多年来社会治安环境较好。2007年政府废除了死刑，禁止私人持有枪支。总体而言，卢旺达犯罪率低，卢旺达不说非洲治安最好的国家也差不多了。

在医院中

从七月份开始在呼和浩特培训，主要是医学英语和卢旺达语的培训和学习，历时近半年的时间，终于到了12月17号，我们医疗队员要出发的日子。16号从赤峰飞到呼和浩特集合，17号飞广州出国门途经埃塞俄比亚名为亚的斯亚贝巴机场中转，18号终至卢旺达首都基加利。途经埃塞俄比亚的时候在机场的指示牌上有埃塞俄比亚的文字、中文、英文，还有一种非洲土著部落的象形文字，感受到中华文明在非洲大陆的影响力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多元文化的互相渗透和交流的重要性。顺道说一句，候机的时候我看着非洲土著的象形文字就像简笔画一样，都像是在叙事的场景画，比中华文明的甲骨文好猜多了！从埃塞俄比亚又飞行大约四个小时终于抵达目的地卢旺达，中国医疗队23批的老队员早已在机场的门口等待，迎接我们这些新队员的到来。新老队员的交接还需要大概1周的时间，我们和随行的卫健委领导暂时住进了首都基加利的一家中资酒店，老板好像是一位四川人，酒店的厨师是河南人，手艺不错，对我们照顾有加。

老实说，一到卢旺达比我想象的情况好很多，首都基加利市区也是满繁华的，要知道卢旺达的人均GDP排名因历史原因曾经全球倒数第二，现如今已经全世界倒数第18名。然而离开最繁华的基加利市区来到马萨卡驻地附近，我仿佛一下子穿越回了祖国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的感觉。地理环境宛若来到了山城，到处都是山，房子都盖在山坡上。这里种植最多的农作物是香蕉和玉米几乎遍地都是，其它种植较多的农作物还有水稻和甘蔗等等。赤道地区温度适宜的卢旺达四季可不间歇的进行农业生产，国家小，人口多，种植高产农作物自然是情理之中。卫健委前来送行的领导和新老队员们一同参加了医疗队的交接工作，每个医疗队员除了自己本科室医生的角色外还都兼职着队里的其他角色，比如：会计、资产管理员、出纳、司机、生活委员、药械管理员等等。各个科室的队员交接后还要进行第二角色的交接，老队员极尽所能的交待着工作和生活的细节，恨不得我们马上能进入角色！转眼一周过去了，我们送走了前来送行的领导和老队员便开始了卢旺达全新的援外生活。

人文风光

刚开始完全没有头绪！新队员在两个医疗点马上同步开始了所有的准备工作，打扫宿舍，厨房和驻地的卫生，购置生活物资，对即将开始的医疗工作严阵以待。卢旺达首都基加利交通工具以摩托车、汽车为主，骑自行车的人很多。遍地大“28”自行车还可以用来载客，后座被改装的沙发垫看起来坐着应该很舒适，200卢郎（1元）起步；摩托车性价比更高一些400卢郎（2元）起步；因此很多人以此为生。但是打车就比较贵了。只有在首都基加利才能采购齐全所有的生活物资，然而购物的过程却是异常艰辛。这边最宽最好的国家公路也只是双向的两车道，所以，堵车非常严重。在这里非常想念我“大赤峰”的双向八车道！因为我们去购物堵车就常常需要半个小时或一小时。更崩溃的是这边的超市商场备货很少，尤其中国商品，比如带簸箕的扫把，桶装水压水器等等，队里一共15人买什么新东西都是15份，结果就为了买到扫把我们跑了三处商场才买到6把。我赶紧告诉队友们把老队员留下的物资尽可能不要扔掉，否则短时间内很难买到了。就这样我们这批最大限度的保留了老队员留下的所有生活物资。

本来第一次出来采购，应该带上队里的翻译，但是由于队里的翻译得了严重的感冒，发高烧，同时又犯了严重的颈椎病，没办法，作为点儿长（副队长）的我就临时替代翻译“赶鸭子上架”跟以前来过的老队员龙哥一起去购物。真到采购的时候，我发现即便有过国外出国经历，我的词汇量储备还是有点太少了。许多单词到用的时候还真得查看一下脑海深处才能调动出来。好在生活中的日常用品还没有忘光，正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还好，找服务员问价格，支付，还能一气呵成。最有挑战的还不是单词本身，卢旺达人的“卢式英语”的发音才是真的“挑战”。众所周知，任何外语的学习或多或少都会受到母语的影响，卢旺达语里的R音都发成了L的音，也就是“日”音发成了“了”音，必须结合上下文交流环境去猜，才能知道他们想说的是什么？举个例子：比如说英语很简单的单词TRY。他们会发音成“特赖”，那就更不用说重读和音阶的划分还有语调等等的那些细节了。起初他们说的“卢式英语”，我最多也就能听懂70%。不过不用担心，我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可以开启我的超强适应能力，适应他们的卢式英语发音了。虽然不敢保证100%都能听懂，但正常沟通还是没有问题的。这个比例嘛，我能做到90%-95%。这边最大的最全的商场超市都是华人开的，但是店员都是当地人，我们来到了罗旺达最大最全的菜市场。Kimironko市场，华人给这个市场起了一个很有味道的名字，叫“臭市”!因为热带地区冷链运输成本很高，当地人吃的小鱼都是那种晒干的咸鱼。去过海边的朋友们肯定对那种臭鱼的味道并不陌生，对吧？这个最大的市场在华人圈子里一说“臭市”都知道，据说最早使用这个冠名的还是医疗队给起的名字呢。

民以食为天，再不好闻也得吃饭不是？！好在有来过的老队员龙哥在，找路找地方这个根本不是问题。他可是第四次执行援卢旺达任务了，虽一路辗转很快到了“臭市”，找了一个以前合作过的叫做“Rang”的当地人为我们做采购员，实际上他不是一般的临时采购员。而是以此为生的职业导购，找菜、买菜、提菜，全程一条龙服务。开始我们以为有他在，采购任务会很简单，很快我就会发现，作为新队员的我还是太稚嫩了，一进去，狭窄的过道和嘈杂的声音，沟通更加费劲了。我们只有大声喊，才能听见对方说什么。这里也不像我们的菜市场，想吃什么基本上应有尽有。而在这里，我能否买到我想要的菜根本不取决于我，取决于今天的市场里都有什么。虽然是赤道地区的国家，这里的菜品和水果并没我想象的那样丰富。而且由于肥料和农药的成本高，土壤和环境不同等因素，品相和个头儿也完全不够看。我是真的好想念我“大赤峰”的菜市场啊！这里的大蒜连家里的独头蒜大小都不如，独头蒜跟家里大蒜比,小的可怜，就跟一个蒜瓣儿那么大，这里的姜还不如市场里卖的碎姜个头儿大，这里的辣椒只有小米辣或者朝天椒那么大小，而且只有少数几种，几乎没得选…所有的蔬菜就像被魔法师施了魔法一样，都要比国内菜市场的蔬菜个头儿小上30%-50%。“Rang”看出了我的疑惑，对我说，这已经是这个市场里最大的了！看着“Rang”那瘦小的身材不停的在狭窄的过道里来回穿梭，不一会儿，一样一样的把我想买的菜都拿到了我面前。告诉我价格后，确认我满意可以付钱的时候才称重，他会把我领到摊主面前当面支付，然后我们买完了就可以放在A摊位上。我们在B摊位或者C摊位那里买的菜不用来回拎着走，因为过道实在太窄，拎着走不太方便，我们可以把菜暂时都寄放在A摊位上，从别处买的菜，甚至于从别处你买的一大堆东西，都可以暂时放在A摊位上，等你都买完了，支付完了钱，一次或多次搬运走都来得及。卢旺达人不会嫌弃你占地方，也不会催你，更不会趁买家不在的时候打什么歪主意。在菜市场里购物的时候，这个环节卢旺达人还是诚信可靠、淳朴可爱的。关于品相个头儿，洋葱是比国内的鸡蛋大点儿不多，但它们都是无化肥、无农药的无公害绿色食品，每次付钱之前我也没有忘记跟卖家讲价，虽然是用英语表达的十分准确，但几乎没有一个商家愿意在价格上给我折扣。后来我改变了策略，买的多了可以跟商家在数量上要求增加一些，比如说买十赠一、买五赠一之类的，一般商家虽然不情愿，但是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拒绝。后来无数次的买菜经验验证了我这一观点，也验证了这一事实。

买完了蔬菜，我们又来到了卖肉的肉铺。当地没有卖猪肉的，几乎都是牛肉、鸡肉。倒不是因为宗教的原因，罗旺达的宗教里面以天主教、基督教为主打的占半数以上。伊斯兰教的信众也不少，大约只有10%左右。牛肉在这边比较便宜，大概4500卢朗每公斤，折合人民币15元一斤左右。在卢旺达确实可以实现牛肉自由，这边没有当地人卖猪肉，一个是受环境和历史的因素影响，另一原因就是猪可能实在太能吃了，在食物本来就不是很丰沛的卢旺达。养猪显然是不合适的。当然，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是华人养猪，卖给当地有购买力的华人，猪肉不仅不好买，而且还挺贵，有的时候呢，因为猪没有“敲”过，味道吃起来很奇怪。买了牛肉，鸡肉，我问“Rang”有没有羊肉？他说这里没有宰杀后的羊肉，只能买活羊现杀。他带我去买羊的时候，我发现我这个新队员的心理建设还远远不够！当地的羊是只比泰迪犬大一点儿的小山羊，瘦瘦的，几乎没有多少肉，就跟国内的小羊羔儿差不多，假如你买了一只羊，人家会负责上门宰杀。看那只山羊可怜无辜的眼神，我实在不忍心，为了口腹之欲就杀掉这只小羊，果断放弃了吃羊肉的念头。后来有人给医疗队送了一只山羊，终于让我吃到了在非洲的第一次羊肉。接下来我们又一起去买水果，这让我想起来女儿小时候教给她的英语单词，讲水果的单词完全覆盖所有的水果，要说来卢旺达市场购物体验最好的，那就是买水果，热带水果，木瓜、西瓜、芒果、凤梨、菠萝蜜、百香果、树番茄、西瓜、香蕉、牛油果儿、个儿大，自然熟，物美价廉，可以说是敞开了吃！不用控制。罐头那么大的凤梨才3-4元一个。三个足球那么大的菠萝蜜人民币才20元左右一个，爱吃热带水果的话，来卢旺达简直不要太幸福！但是你也不用高兴的太早，因为当地产的水果就这么几种。温带的水果，苹果，梨，橘子，柚子，橙子，葡萄、提子，热带的火龙果，山竹，榴莲还有不高产的水果统统要进口，而且很贵！库尔勒香梨那么大的苹果，一个人民币3块多一个，其他的我就不一一枚举了。林林总总一共买了十几袋子的食材。“Rang”把所有的食物搬上了车，近一个半小时的购物，我只需要支付“Rang”300卢朗相当于人民币不到两元的服务费？当龙哥告诉我的时候，我简直有点不敢相信！忙活这么半天，又是找又是扛的，龙哥说已经不少了。行情就是这样，我心里想：投入产出比这么低的工作，当成职业怎么可能养活自己呢？

这里解释一下为什么医疗队买菜的时候一定要找这样的职业导购。首先，语言的问题，卖家是当地农民普遍受教育不高，如果不会卢旺达语，沟通很困难。第二，不熟悉市场的环境，外国人、外地人根本就找不到买你想要菜的地方。第三，如果没有职业买菜员帮忙，当地人看买菜的是外国人，尤其是中国人，卖家的售价就会比正常的售价高一倍甚至两倍，第四，职业导购员的服务和收费确实性价比很高，他有时还会帮我们讲价。就这样，虽然路上来回堵了近近三个小时的车，我们终于顺利回到了距基加利22公里的马萨卡驻地，医疗队开火做了卢旺达的第一次饭。后面我还会讲一些在医院临床工作的一些事情，今天就讲这么多，未完待续。

✦ 图文丨麻醉科姜逸文

✦ 编辑丨张燕妮

✦ 初审 | 邓新颖

终审 | 朱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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